梦烧?

职业琴赤琴打call师。酷跑同人,最近沉迷i7

【赤G】长情(十三)

无数感想,不知道从何说起,还有什么能表达对此文的喜爱呢,再多看几遍,明天写个长长评好了。
夸爆!赞美!现在死掉的唯一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完结吧!

一团史莱姆:

  
13.
  
  六年算不得短,且分手时也决绝,一人不留余地,一人再没回头。
  
  重逢带来的波澜是滔天的,还掺杂着失真,颇有些“其实并没有重逢”的失落感。
  
  Gin虽然这几年从未放弃跟自己较劲,但也没口是心非到连自己都骗,他明白自己不后悔,也知道自己没放下。
  
  他却也想得开,认为这两者并无冲突。
  
  当初是他把赤井秀一推开,一刀两断,余生再走不出赤井的那句“你真的有点伤我心了”;也是他一个电话叫来了詹姆斯,不给赤井留半分转圜。
  
  事已至此,他若再回头打扰赤井秀一,未免太没意思了。
  
  “未免太混蛋了,对吧?”Gin从袋子里抓一把狗粮放在小盆里,心不在焉地和狗唠嗑。
  
  小萨用鼻子拱拱狗粮,不愿下嘴,饿着肚子等肉。
  
  Gin点头:“你也这么想?很好。总之最近日本是不能呆了,地儿这么小,省得再碰上。我先去国外避几天。”
  
  小萨担忧地看着自言自语神乎其神的老父亲,感觉有点惊悚。
  
  Gin狠的时候如刀割雪,效率奇高;怂的时候也跟坐火箭一样,行动力惊人,当下就联系了Vermouth,问她最近有没有要跑的业务。
  
  “过几天我出差,给你找个钟点工,不会饿着你。”Gin进了厨房,把热气已经散了大半的牛肉切片,盛进另一个食盆,放到尾巴已经摇成螺旋桨的小萨面前,“吃点儿好的吧。”
  
  过了几天,出差的任务还没到手,一封陌生邮件先热情洋溢地闯进了Gin的生活。
  
  “你说过如果我有困难,可以找你。这个承诺还作数吗?”
  
  Gin:“……”
  
  赤井秀一是抱着石沉大海的心态发的这封邮件,因为他不知道Gin有没有换邮箱。
  
  当然还有别的办法查到Gin身在何处,动用FBI王牌调查官的手段,天底下没有赤井秀一挖不出来的人,只是他不想把这些手段用在Gin身上。
  
  他总想起那天偶然搭上的车,Gin漫不经心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分明,手腕白皙,金属手表从一尘不染的袖口露出一点点,手背有几点不易察觉的烫伤痕迹,根据赤井的经验,可能是爆炸伤。
  
  车里收拾得又清冷又干净,比原先的保时捷更加疏离。
  
  他又想起刚回日本时去找他们曾一起住的地方,如今的女主人客气的表明身份,赤井接受了现实,却还是三天两头跑去那里看。
  
  是比六年前更为繁华和拥挤,赤井反而觉得四周空旷,大抵是因为陌生。
  
  旧的东西灰飞烟灭,没有什么会等他。
  
  Gin也不会。
  
  但是邮件很快被回复了。
  
  赤井瞪大眼睛点开Gin的回复,“行。”
  
  他仔细研究这个简洁的颇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有十分钟,头脑缓慢得出结论,他和Gin重新搭上线了。
  
  于是就用邮件聊起天,“见面说吧?我工作地点还在那个写字楼,明天下午好不好?”
  
  但聊天没有成功,因为这封邮件石沉大海了。
  
  Gin捂着额头,不想见面,见面便见心,见心则捅刀入心,这不瞎折腾吗?他没说“好”。
  
  也没说“不好”。
  
  早前做的关于少来往的心理建设不太成功,Gin一边觉得见面不好,一边过了中午就驱车在写字楼正门街对面等着了。
  
  赤井秀一结束一天工作时天已经黑透,他慢吞吞走下楼,又冷静又忐忑,出门果然没看到Gin的车,他原地驻足一会儿,走出停车场,迈过正门,抬头便看见路灯下影影绰绰停着一辆银色雪佛兰。
  
  不似保时捷那般显眼。
  
  恍然造出Gin会一直等他的幻象。
  
  赤井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,正经道:“我下班没准点……等很久了吧?”
  
  “刚到。”Gin的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,问他,“什么事?”
  
  赤井正要开口,Gin的手机突然不停震动,“抱歉。”他接起来,那边说了些什么,Gin歪歪头,应了一声“好”就挂了。
  
  赤井好奇道:“很忙吗?”
  
  “没有很忙,通知我明天下午回欧洲。”Gin耸耸肩,“你刚才要说什么?”
  
  回欧洲。赤井五味杂陈道:“我是来调查圣杯的。”
  
  圣杯?Gin侧头看了看赤井,挑眉道:“我知道了,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,明天之前我把资料发给你。”
  
  Gin很聪明,赤井喜欢他的聪明。
  
  现在不喜欢了。
  
  赤井面上的失落差点就要露馅,他眨了眨眼,维持着面无表情道:“谢谢。那没事我就先走了。”
  
  Gin点点头。
  
  赤井淡然下车关门,其实是从这僵硬的气氛中落荒而逃。
  
  这次Gin回头看他了,他看到赤井的背影一点点走远,也看到赤井的失落。
  
  其实挂断电话后的一瞬间他竟然想拜托赤井帮忙照顾一下小萨。
  
  他捂着刺痛的胃慢慢把身体磕上方向盘,攒了一个下午的紧张终于发泄出一星半点。
  
  赤井边走边想,Gin要回欧洲,甚至没说哪个国家,行吧,自己可以再离开一次,反正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。
  
  他习惯性回头看了一眼,发现雪佛兰并没开走,还在冰冷的灯光下可怜地停着,赤井皱眉看了几秒,又走回去。
  
  Gin被诡异的敲窗声震了一下,弹簧一样直起身子,扭头就看到赤井弯腰站在外面,手指微微屈起贴在车窗上。
  
  表情一看就不是很开心的那种。
  
  赤井不由分说重新坐回副驾驶,问他:“你怎么了?”
  
  “没事。”
  
  赤井不悦地看他。
  
  Gin:“真没事。”
  
  没事你趴方向盘?然而赤井不再问,因为知道Gin这种人,逼急了大概能跑到天涯海角,连根头发丝都抓不到,况且他现在连人住哪都不知道,说不定都不在日本常住,到时候真跑了,怎么逮回来?
  
  赤井系上安全带,温和道:“你给我圣杯的资料,我请你吃饭吧。”
  
  前几分钟还痛下决心再离开一次,现下就要请人吃饭,打脸来的太快。
  
  “我不吃”和“滚下车”都说不出口,Gin只能装作若无其事,接了这邀请,开车找到一家干净安静的快餐店。
  
  Gin毫无胃口的看着面前的快餐,勉强塞了几口就宣告放弃,索性把圣杯拎出来当挡箭牌,给赤井绘声绘色的讲了一出好戏,无限矮化丑化圣杯的能力,把自己的英明神武全方位吹了一通,厚着脸皮略过了自己当时被累得怀疑人生和最后的汽车爆炸。
  
  赤井专注的听着,时不时回应着,心里已经了然Gin说的六成是真,四成扯淡。
  
  “不饿吗?”最后赤井总结性发言。
  
  Gin:“……还好。”
  
  然后Gin一路开车把赤井送回安全屋,胃痛到后背直冒冷汗。
  
  赤井格外客气:“麻烦你了。”
  
  Gin终于问了出来:“调查工作完成后,还留在日本吗?”问完就想立刻自个儿叼回去。
  
  赤井笑了一下,好像今晚这一路他想通了什么。
  
  “Gin,我走我留,从来都是依着你的态度啊。”
  
  Gin猛得握紧方向盘。
  
  赤井说的没错。恋情的开始,赤井在等他同意在一起,恋情的结束,赤井被他的“算了吧”逼着离开,主动权从来不在赤井秀一手上。
  
  是在Gin手里。
  
  赤井扯出衣领下的项链,向着Gin的方向凑近一些,保持了礼貌的距离,道:“还认得吗?”
  
  温热的金属纽扣在空气中晃晃悠悠,Gin其实认不出,谁会特意记得自己衣服上的纽扣?他几秒钟内把六年前的记忆狠狠鞭尸一顿,勉强挖出来大概印象。
  
  ……这可能是被萨摩耶那个小畜生扯下来的纽扣。
  
  Gin抬起眼眸,二人四目相对,赤井并不怯场,大大方方道:“回美国后我一直戴着它,是你留给我的唯一东西。”他坐回去,还是看着Gin,“我爱你,舍不得扔。现在看看,幸亏没扔,因为你真的什么都没留给我。”
  
  Gin知道他在说房子,于是想告诉他你的东西我没丢掉。但转念一想,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,好像捧着一堆鲜艳欲滴的玫瑰求原谅,过于作秀了。
  
  况且他不求原谅。
  
  可还是撤回目光,堪堪落在搭着方向盘的手指上。
  
  “是挺恨你的,六年来,每每遇到烦心事,都要把你从意识里拉出来,恨一恨就行,不会打的。”赤井笑着说,“但大多时候,还是想你。”


  无论如何,还是想你。
  
  上面那些话,赤井本该带着委屈和怨气,就像他们重新见面那天。可他没有,语气温和得如同在讲故事,嘴上说着恨,内里掺着软和一刀两断。
  
  “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。办完案子我就回美国,不再打扰你了,放心。”赤井的手搭上车门,沉闷的响了一下,门推开一道缝隙,冷风颤颤巍巍的蹿进来,他嗓音柔和道,“Gin,你脸色不好,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  
  Gin扯了一下嘴角,想赤井现在还在看他脸色。
  
  然后赤井秀一下了车,车门关上的声音本不大,听在Gin耳朵里已然成了滚雷。
  
  好像六年前的决裂还带着点儿藕断丝连,全在今晚,在这车里,断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。
  
  六年前赤井说“你真的有点伤我心了”,六年后赤井说“早些回去休息吧”。
  
  
  
  赤井上了楼,鞋和外套都没来得及脱,面无表情走到窗户边,看楼下那辆银色雪佛兰走没走。
  
  赤井想,不算针锋相对的宿敌生涯,他们好好相处了一年,而Gin决定分开大概只用了一个早晨。要遇上一个心上人,有的人要花光一辈子福气才能在暮年遇见,他人生才走三十多年就遇上了,已是特别幸运。
  
  但是分离只需要一个转身,相比起来又是多么轻贱。
  
  赤井突然觉得不对劲,他在窗边站了五分多钟,雪佛兰依旧纹丝不动。
  
  他转身飞快下了楼。
  
  Gin额头枕着胳膊趴在方向盘上,另一只手按着胃,实在难受,腰都直不起来,还在回想刚才赤井说的那些话,像一把钝而绵的刀,细细碎碎绵绵不断的来回刮着他的骨头。
  
  车门就是在这时候被猛得打开,寒风被那人侧过身体挡住。
  
  换成别人可能就要被伯莱塔招待了,如今Gin只是咬着牙直起身,看着一天内第二次去而复返的人,略微茫然道:“忘拿什么了?”
  
  赤井劈头盖脸捏住他下巴,看到他额头上细细密密一层冷汗,声音紧绷道:“哪里不舒服?”
  
  Gin往后退了退挣开那只手:“我没……”
  
  赤井冷着脸:“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  
  刚才的一派温和已经被他丢到九霄云外,自己都快被情绪的不同极端而扯碎。
  
  Gin:“我没事。”
  
  赤井一指副驾驶:“去那边坐。”
  
  Gin:“我真没……”
  
  赤井:“要我抱你过去?”
  
  Gin:“……”
  
  
  
  到底还是得到了Gin目前的住址,虽然方式不太欢喜,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安全屋萧条得像个招待所,他直接就把人拎回去了。
  
  Gin安静坐在副驾驶,因为实在无话好说,结果差点儿倚着车门睡着。
  
  赤井本想扶他,手伸一半,又觉得自己可能还没资格扶他。
  
  该是我的人,现在却连扶一下的借口都找不到。赤井想。
  
  走出电梯,赤井道:“你家要是不方便,我就送到这里。”
  
  Gin撑着墙一步一步挪着,只觉后背有根钢筋一下下抽着,听闻这话不由郁闷几秒,道:“没什么不方便,就是……”他费劲的转开门锁,“你小心点儿。”
  
  赤井跟在他身后,还没来得及想明白Gin的意思,就被一团巨大的不明残影扑出房间。
  
  小心狗。
  
  赤井蹲下身抱着小萨,想笑又忍住,最后还是笑起来,小萨仰着头呜呜叫,整个儿化成一滩液体要黏在赤井身上。
  
  “能不在外面丢人了吗?”Gin在里面喊了一声。
  
  赤井哄着小萨回到房间,笑着对Gin说:“它又胖了,你是不是太宠它了?”
  
  他边说边找到电热水壶,去厨房接了一壶水烧上,问道:“是胃不舒服吗?什么病?”
  
 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。
  
  过于兴奋的小萨撞翻了小茶几上的玻璃杯,它自己知道闯了祸,正不知所措的看着Gin。
  
  赤井走过去道:“你别动,去沙发躺着。”
  
  “我来吧。”Gin一把拦住赤井,“别伤着手。”
  
  胃痛是一阵一阵的,现在稍微好些,就不愿意总被照顾着。他蹲下身把玻璃归在一处,用宽胶带缠了几圈包好,丢到门口。
  
  做完这些,Gin拍了拍小萨的脑袋:“再闹腾我就不要你了。”
  
  小萨竟然听懂了大概,立刻吓成飞机耳,赤井同病相怜的看它。
  
  Gin和颜悦色地指了指卧室,道:“进去自己玩儿。”
  
  小萨忍着还想和赤井腻歪的心思,麻溜跑进卧室,甚至自己用嘴巴把门推着关上大半——简直是要成精,让人怀疑Gin是不是闲着没事就在家教狗说话。
  
  赤井四周看了看Gin的家,称之为家实在违心,简直是个合格的星级宾馆,人气儿少之又少,比他那招待所安全屋好不到哪里去。
  
  不过这里可能是要好一点,毕竟还有只狗。
  
  水开后赤井倒出一杯,Gin伸手去拿,杯子就被无情地推远了,赤井斜睨了他一眼,道:“你要烫死自己吗?”
  
  Gin:“……”
  
  赤井在他身边一坐,问道:“胃炎?还是溃疡?出血吗?”
  
  “……”Gin觉得这问题有点超过他的知识范围,于是模棱两可道,“就只是偶尔胃痛。”
  
  赤井耐着性子问:“平时胃痛你吃什么药?我给你拿。”
  
  Gin:“平时等一会儿就不疼了。”
  
  正准备拿起水杯吹一吹的赤井:“……”
  
  你还能死得更快点儿吗?你这是要为天下正道自我除恶吗?
  
  赤井把杯子重重一放,水晃荡着洒出来些许,他怒气渐显道:“我去买药。”他说着就拿上钥匙拎着大衣走出去,“咣当”一声摔了门。
  
  Gin:“……”
  
  平生第一次被别人摔杯子摔门,体验十分新鲜。
  
  小萨显然被这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到,小心翼翼探出一颗脑袋,悄悄蹭出来,叼了几颗狗粮小饼干,孝心十足的塞到Gin手上,讨他欢心。
  
  Gin果断塞回狗嘴里,对这份孝心敬谢不敏。
  
  结果赤井一开门,这狗就撒腿跑回卧室,甚至用屁股怼上门,做了一只两耳不闻主人吵架的佛系萨摩耶。
  
  Gin干脆利索给它安了个临阵脱逃的叛徒头衔。
  
  赤井把买到的常用胃痛药往桌上一扔,居高临下看他:“吃。”
  
  他看着Gin把药吃下去,心想,我的人,把自己糟蹋成这样。
  
  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赤井坐到Gin身边,缓和了一下心情,道:“我以为我如你所愿离开,就能让你免于组织威胁,就能让你好好生活。我也没有放弃自己,因为有更重要的事,于是努力让自己活得还算好,就是为了如果有朝一日再相见,不至于让你后悔当初要分开的决定。”
 
  赤井:“你现在这样子,什么意思?”
  
  Gin被当面质问,百口莫辩,索性闭嘴,听他控诉。
  
  “你不要我,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?”赤井绿墨一样的眼眸看向他。
  
  “你说你不够强大,你坚持不下去。哈,你还有坚持不下去的事?我当你强词夺理,六年过去,你强大了吗?”
  
  Gin慢吞吞道:“……没有。”
  
  是了,六年后和六年前,所有都物是人非,唯有一样没变,就是Gin以前反抗不了的东西,如今依旧反抗不了。
  
  赤井看他不再想去辩解的样子,心里深深叹口气,感觉两个人终于并肩,中间却隔了一道不平整的磨砂玻璃,看不见,摸着还硌。
  
  但Gin看他的眼神倒和以前没什么差别。Gin是个很有脾气的人,谁都忍不了,唯独能忍赤井秀一,换成别人说混账话就要吃枪子儿,但只要是赤井秀一,Gin就是一副无话可说的容忍样子。
  
  以前赤井看他这样子,就觉得自己是被他放在心上的。如今再看,还是觉得自己被在乎着,几乎有点恃宠而骄。赤井心里酸胀且软成浆糊,带着点儿恍惚的怀念,恨不得把人抱怀里告诉他“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”。
  
  “我先走了,你休息吧。资料不用急着给我。”赤井还是站起身,推开卧室门,去跟小萨打招呼告别。
  
  Gin看他的身影,灵魂一分为二,脸皮更厚的那一半脱口道:“你能不能帮忙照看几天狗?”
  
  说完就故态复萌的后悔:“要是你忙……”
  
  赤井跟上了发条一样快速转身:“好啊。”
  
  
  
  第二天Gin就跟小萨大眼瞪小眼,沉着声音:“我完了。”
  
  小萨傻了吧唧伸舌头舔他脸,被主人摁着头推开。
  
  Gin:“我都要完了,你有没有良心?明年再见吧,不用想我。”
  
  赤井到来时Gin已经收拾出一个小行李箱,他递给赤井钥匙,道:“我给你配了一把。”
  
  赤井自然而然收下,问他:“你本来想找谁来照看?”
  
  Gin敷衍道:“钟点工。”
  
  赤井压根不信。
  
  Gin妥协道:“……Vermouth。”
  
  赤井:“……”
  
  他想象了一下Vermouth得知自己被Gin列为钟点工的表情,觉得十分可乐。
  
  Gin走之前带出一句:“我没换手机号,有事打电话。”然后递过去一个U盘,“圣杯的资料。”
  
  赤井直接掏出手机把烂熟于心的号码输进去拨号,通了后直接挂掉,道:“那你记一下我的。”
  
  Gin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拖着箱子溜之大吉。
  
  
  
  赤井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房间,感觉哪里都正常,就那间上锁房间不正常,怎么Gin一个人在家还要锁房间?金屋藏娇吗?
  
  他很在意,但小萨一直嗷嗷叫,于是把好奇心压下去,带着狗出去撒欢了。
  
  之后赤井打开冰箱,除了人吃的速食就是狗吃的牛肉,外加几瓶啤酒,不由感叹“人不如狗”,他把牛肉端出来,扔锅里加热,问道:“哎,你爸还会给你做饭了?真是太惯着你了。”
  
  小萨歪着脑袋看他。
  
  给狗喂完肉,赤井露出一点贿赂后的得逞样子,道:“告诉我,那房间里是什么?”
  
  小萨舔着牙,不太理解为什么两位主人都有和自己说人话的毛病,眼神交流不好吗?
  
  赤井揉它脑袋,给自己打气道:“我可以进去看看吗?你发誓不告密。”他又加了一层诱惑,“晚上给你加餐啊。”
  
  小萨大概对有关“吃”的所有人话都天赋异禀,当场意志薄弱的叛变,率先跑到上锁房间门口等着一起作案。
  
  赤井满意点点头,在玄关找到一串小钥匙,拿过去试着转了转,锁应声而开。
  
  “我觉得可能是个军火库,你爸胆大,把军火库放客厅也没那么匪夷所思。”他边自言自语边推开了门。
  
 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吱呀”,像一声多年前的叹息。
  
  门后面的真相毫不客气照着闯入者的脑袋砸过去。
  
  
  
  赤井错了。
  
  这个被Gin住得如同星级宾馆似的房子里最有生活气息的不是萨摩耶,是这间屋子。
  
  他果断把同谋小萨推出去,嘴里念叨着“这里不能随便碰”,说着就把门拍上,留他一个人站在这前世今生的梦境。
  
  房间向阳,窗台摆着几盆植物,花盆还是原样,植物却不是他当年养的,想来应该是无数植物尸体铺就了Gin学会养花花草草的路。
  
  旧写字台上的东西摆放很有条理,赤井走过去,左手边的黑色中性笔快没水了,右手边的马克杯清洁如新,一台笔记本电脑稳稳当当放在正前方,上面盖着一张柔软的布。
  
  旁边的书架整齐摆着他的书,一本书该挨着哪一本,都是赤井秀一的习惯位置,被Gin分毫不差的摆出来,简直可以称之为神级强迫症。
  
  另一边是衣柜,他春夏秋冬的衣服按顺序挂起。
  
  赤井秀一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,Gin一股脑全盘受之。
  
  他拉开写字台的小抽屉,里面放了一瓶赤井没用完的香水,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。
  
  赤井将它拿起铺开,折叠的痕迹像经年形成的沟壑,笔直利索,不可抹平。
  
  寥寥几笔,赤井却猛得头晕目眩,慌忙用手撑住桌子。
  
  遗书,Gin的遗书。
  
  一眼就能看完的遗书,一栋房子,一辆保时捷,银行卡的密码,最后写了赤井秀一的名字,再没了,不如说是财产转移。
  
  赤井几乎能看见,无数个日日夜夜,Gin写这份东西,在跳跃的光芒里把自己坐成一个茧。
  
  另一个抽屉赤井都不必打开,无非是房产证和银行卡。
  
  半点情感不透露,半点念想不给留。
  
  Gin,你在等我吗?
  
  可他不能再明白,Gin根本没在等他。
  
  Gin没在等他,是要守着这么一堆刮骨又无望的旧物,直到死吗?
  
  六年多长,曾经回忆里的甜也不免带着点凄凉;六年也短,辛苦路的尽头,Gin虽没等他,却停在原地。
  
  赤井知道Gin对他并非无动于衷,可他不知道这份情意的深浅,这种不信任的感觉在决裂时刻喷薄而出,六年来从未痊愈,再见面时无数的斤斤计较和索取试探忍不住的往外冒,要一个答案,要一个解释。
  
  Gin永远不给答案,不给解释。
  
  赤井自己找到了。
  
  这份情意,阔如沧海,坚如磐石,重如泰山,世间无二。
  
  他把遗书按原样折好,放回抽屉,拉开门出去,小萨看他出来也不迎接,还在生气主人刚才不仗义的行为。
  
  赤井扣上锁,“啪”的一声,轻轻巧巧。
  
  像六年前Gin推开他,是不留余地的一推,也是极尽温柔的一推,这温柔惊世骇俗却谨小慎微,赤井几乎就要从此错过。
  
  痛苦,是被迫离开原地,也是被迫停在原地。
  
  
  
  Gin到了英国就联系当地的组织干部,干部不冷不淡的接待了他,当问道“你什么时候走”的时候,Gin面无表情道:“明年冬天吧。”
  
  干部:“……”
  
  Gin弹弹烟:“有空闲房子吗?”
  
  干部气急败坏:“你能不在这儿裹乱吗?一个周,干完活儿立刻走人。”
  
  Gin:“……我又不花你的钱,一个月行吧?”
  
  干部怒气冲冲道:“你现在立刻走!”
  
  ……塑料组织情。
  
  于是一周内Gin拖延症晚期般的完成任务,被干部一纸机票赶回了日本。
  
  在英国躲一年的大好计划被残忍扼杀。
  
  Gin面部神经坏死的拖着行李箱走在日本土地上,给Vermouth发信息,问她还有没有出差工作。
  
  女人给他回了个“行行好,别作妖了”。
  
  该忙的时候没活,不该忙的时候瞎忙,一点都不劳逸结合,这不逼着人辞职吗?
  
  他犹豫万分,还是给赤井发信息:“我回来了。”
  
  
  
  赤井接过他的行李箱,随口问:“累不累?”
  
  “不累。”Gin给自己倒了杯水,正盘算着是在自己和赤井之间画一道分明的楚河汉界,还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僵下去,前者有点难,后者有点悬。
  
  赤井看他喝了口水,喉结轻微滑动了一下。
  
  便利店不是重逢,之后都不是重逢,只是此时,只有此刻,才是重逢,才有实感。
  
  才让赤井发觉,分离后走的每一步,都是为了重逢。
  
  “那好,我跟你说个事儿。”赤井好整以暇道,“我不回美国了,就留在日本……”
  
  Gin咬着杯沿,缓缓点了一下头:“哦。”
  
  “就留在你身边。”赤井不理他,好声好气接着说,“我再也不会离开你,你敢跑我就把你抓回来,我就是死了剩一缕魂儿也要飘在你身后,你永远别想摆脱我。”
  
  
  TBC
  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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